楚霸王於公元前二○六年率各路諸侯進入咸陽城，八千子弟兵擁進阿房宮……一怒將它燒燬，變成一片焦土。並殺害秦王子嬰，坑殺廿萬秦兵。接著分封諸侯，而自封西楚霸王。公元前二○二年某夜，項羽被漢王劉邦和各路諸侯之兵重重圍困在垓下。項王與愛妃虞姬對酌，二人影子投映在帳幕上，一個魁偉雄壯，一個嬌小玲瓏。隨著搖曳的燭光而微微晃動，顯得孤寂而淒然。
　　項王微有酒意，虞姬則不勝酒力，兩人在微醺中，漸漸忘卻強敵環伺的現實。從遠方傳來一陣歌聲，悠揚淒婉，雄邁而蒼涼。項羽不禁一愕，那是楚歌，歌聲勾起了項王的鄉愁。歌聲越來越響，從四面八方形成一股撼人心魄的聲浪。項王遂大驚失色，「難道劉邦已完全佔領楚地？要不然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唱楚歌呢？」項羽感到大勢已去。
　　項王自忖已不能脫身，對他的隨騎長嘆說：「吾起兵至今八歲矣，身七十餘戰，所當者破，所擊者服，未嘗敗北，遂羈有天下。然今卒困於此，此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
　　事實項王兵入咸陽後，屠盡咸陽，殺死秦之降王子嬰，焚秦宮室，坑殺秦之降兵，溺殺義帝等種種大失民心之事，已伏下敗亡因子。今夜四面楚歌中，虞姬捧著酒過來，柔聲輕勸，將項羽從沉思中驚醒，慢慢對虞姬說，「我來作詩並唱吧！」他一手執杯，一手撫劍，仰天悲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也隨聲唱道：「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他們一遍一遍唱著，歌聲如潛蛟悲吟，如雛鳳哀鳴，項王淚滿雙頰。身處絕境，而又無可奈何，悲泣連連，左右侍從也因而失聲痛哭。
　　項羽頻突圍，到陰陵迷了路，問一老農，老農騙他「向左走」，結果陷入沼澤中，馬匹走不出，誤時很久因而被漢兵追上。最後帶了廿六騎士，退到烏江西岸，想要東渡。烏江亭長把船靠好等他，項羽笑說：「……籍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無一人還，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於心乎！」，遂自頸亡。

（邵世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