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大姊
 
 

  
  最近覺得神不守舍,心想不知會有何事發生,因為我有過這種經驗。幾日後的睡夢中,突接東北吉林甥女來電話,哭著說她娘(我九十一歲的大姊)已往生,並土葬在敦化涼水河子住家後的半山坡上。我聽著不禁熱淚奪眶而出,想起大姊坎坷一生,飽受戰亂之苦。
  父母生我們姊弟四人,父親教書為業,所以家庭是靠耕讀維生,溫飽無虞。母親是鄰縣掖縣邱氏望族,生我姊弟四人後,因操持家務,患有胃病。
  大姊稍長懂事後,幫助母親料理家務,照顧我們兄弟三人,她有母親的溫順和堅忍的性格。記得她有一次抱我,不小心把我從背後摔了下去,坐在坑上的奶奶和母親都驚叫了起來,大姊嚇得哭了,都以為我會被摔死。
  母親抱起我來一看,說頭沒破,但有點凹了進去。我記得過了好幾年,我的頭骨才恢復平正,這也是我的命大。
  而大姊仍被母親罰跪和訓斥,使我一直覺得對大姊有份歉疚。
  三十八年到台灣後,即與家人完全失去聯絡,直到開放探親,我與妻赴大陸探親,才知道大姊已去東北吉林,我同在杭州的大哥、在甘肅的二哥,搭車赴北京,轉車到吉林敦化。那是一個無路可通、要用走路爬山的涼水河子,見到大姊才知她已是一個失聰失明的人了,她拉著我的手,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問我們都結婚生孩子沒有?我們無法再與她交談,我忍不住與二哥相擁痛哭。這一場景,至今令人心酸!
  我大姊生長在戰亂裡,悲苦一生,如今雖已往生,但她永遠活在我們兄弟的心中,安息吧!大姊! (焦先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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