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永遠帶在身邊的粉菊花 —爸爸,我們心心相連,不會分開

 
 


  四月三日(星期一),我在斗六市的文殊寺花園生命園區撿拾地上被剪下的小粉菊枝條,因?它們是未開的花苞,無法用在父親告別式的靈堂花壇上。

  「我從未碰過像你這樣,撿拾剪除掉的小枝葉的人。」我低聲:「我想把它們留下來。」佈置花壇的人,怎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看著我為爸爸拍的照片,被朵朵粉白、粉紫菊花所圍繞,我和爸爸互相凝望耳邊的梵音繚繞,我低喚:「爸爸,你要安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媽媽。」

  我把一束小粉菊帶回旅店(因家人全數確診,我入住旅店),插在從靈堂帶回的幾個小塑膠瓶中,枝枝綠枝條頂著小綠苞,不起眼,但它們對我有深意,我要帶在我身邊。

  晚上,跪在床上作追憶爸爸的投影片,因粉菊的淡香,我彷彿猶在靈堂陪伴爸爸,邊作投影片的氣息;躺在床上,隱約瀰漫的花兒淡香,我跟靈堂的爸爸道晚安?。

  一早要到靈堂,我打包行李帶著走,因晚上換旅店。這束小粉菊以濕衛生紙包裹,再用要作廢的口罩綁好,陪我守一天靈堂。晚上到另一家旅店,我趕緊將有點乾的花枝插進小水瓶,吸了水的花朵,燦開得生意盎然。隔天是爸爸的告別式,靈堂上的粉菊花壇也盛放簇擁著爸爸,「爸爸!明天雖是告別式,但我們的心還是相連的,不會分開的。」

  爸爸莊嚴又溫馨的告別式和一切都圓滿了,當我們再度回到靈堂時,所有的花壇、蘭花,和無數、一路排到外圍的羅馬柱花籃,全部都被移走了,我甚至沒拿到一盆作紀念………。

  我看著在袋子裡用濕紙包覆已快乾竭的小粉菊,希望它能撐回新竹,我只寄望它能多陪我幾天,我想留住爸爸的氣息。

  夜深回到新竹,我望著壓扁的小花,相信它會再復甦。
  只隔一天,我再奔回斗六,陪伴照顧傷痛又生病的母親。

  六天後,媽媽穩定些,我回新竹,想我一路帶在身旁的小粉菊,已過十天,可能等不及我將它阡插種植了。沒想到它依然朵朵燦麗,我好喜樂,我覺得爸爸也在另一個國度重生了。

  爸爸的告別式至今十二天了,小粉菊帶在身邊至今半個月了,依然綻放,依然清香,雖然一想起爸爸,仍忍不住心痛,雙眼淋漓,但小粉菊和它的清香,讓我有爸爸近在身旁的美好。

  明天,我要阡插小粉菊了,希望生命力強大的它能順利成長,我得好好養著,呵護著,盼它年年繁花開,憶我慈父音容在。

  一○一歲的父親已化作千風,輕拂我的髮際。我一直無法提筆記下我的傷痛,我的思念,謹藉著一束粉菊花訴說我對父親的愛。讓我再沉澱一些時日,等我有足夠的氣力寫篇紀念爸爸的文章。

  我曾為爸爸寫過二十多篇文章,很多朋友對林伯伯都很熟悉和親切,必然深感錯愕和惋惜。林伯伯生前對每一則給他的祝福,都一一讀過,滿懷感激。我深深感謝大家帶給爸爸的溫暖。

  親愛的爸爸,我們沒有離別,我們只是暫別在天涯的兩端??。(林資美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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