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異常炎熱,連台北市西門町都可見到有人利用室外走道曬蘿蔔乾。這樣的高溫讓我想到警校畢業不久,在臺北市警察局擔任交通警察的日子。
民國六十九年自臺北市保安警察大隊擔服專責使領館勤務後,奉調派至交通大隊服務,當時該大隊各分隊轄區重要路口每日上、下午交通尖峰時段(七至九時、十七至十九時)均指派員警擔服交通整理勤務,並規定中間一小時(七:三十至八:三十及五:三十至六:三十)必須站在路口中央指揮疏導,較大或重要路口並在路口中央設置移動式指揮台,員警必須站在台上指揮交通。另各分隊再依據轄區特性及勤務性質不同而自行規劃編排不同勤務(例如車站、交通要道、特勤、廟會等),路口指揮疏導就是臺北市交通警察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們也會以「馬路指揮官」自嘲。
路口指揮交通除了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還要忍受從身邊經過的車輛噪音和油煙污染,更要注意行駛中車輛可能朝自己衝撞過來的危險。夏天服勤時,頭上有惡毒的太陽烘烤,腳下有炙熱的柏油路面煎熬,日復一日,身體狀況必定會受到無形傷害。因此,當時交通大隊員警健康檢查會多一個「血中含鉛濃度」項目,另因白色頭盔有一條固定在下巴的帽帶,每位同仁除了外觀上皮膚帶黝黑外,臉部兩側幾乎都有深淺不一較白的帽帶痕跡,形成特殊印記。
我是在屏東農村長大的,放假返鄉時總會和村內長輩聊天。他們一輩子在家鄉務農,但和他們相處會有如沐春風之感,他們也會問一些在臺北市的生活及工作情形。當我談到在夏日服勤如何辛苦等等情形時,其中有一位長輩很輕鬆的表示,警察只是站在路口指揮交通而已,並不需要做粗重的工作,怎麼會辛苦?
這一句話如雷灌耳,震得我如夢初醒,當時每一戶農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從事自己田園工作外,尚需利用農閒期間找各種勞力的零工兼差,始能換得全家溫飽。這種生活是我很熟悉的,因此,這位長輩的話讓我感到和他們比起來,我的工作真的「不算辛苦」。
因此,爾後數十年,每次見到在烈日下從事各種勞力的工作者,我都會由衷的感到敬佩,也會更珍惜自己當下的工作與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