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福之間
楚王國(首都郢都,安徽壽縣,郢音影)國王考烈王?完〈羋音米〉,沒有兒子,凡是看起來可能生兒子的美女,都被送入皇宮,可是仍然生不下兒子。
趙國邯鄲人李園,正準備把妹妹獻給?完,聽說?完沒有生育能力,不敢貿然行事,恐怕妹妹進宮也不能生兒子,就會失寵。於是兄妹二人投靠春申君黃歇,充當隨從。不久,李園請假回趙國,故意晚回。黃歇問他原因,李園說:「齊國王田建派人要娶我妹妹,所以晚回耽誤歸程。」黃歇說:「下聘了嗎?」李園說:「還沒有。」黃歇遂把李園妹妹迎接入府當妾,不久,她懷了身孕。李園教導妹妹向黃歇說:「楚王?完對你的寵信,連親兄弟都比不上,你當宰相二十餘年,國王沒有兒子,他去逝之後,接替王位的將是他的兄弟之輩,你有什麼方法保持富貴?你居高位太久,對國王的兄弟們一定有失禮之處,他們一旦坐上寶座,你可要大禍臨頭。現在,我剛有身孕,還沒人知道,假如你把我獻給國王,國王準跟我上床,十月期滿,我如生下兒子,你的兒子就成了國王,楚王國就是你的,比起面對新君,你覺得哪個好?」黃歇大為讚嘆,然後向?完推薦,?完果然迎接她入宮,顛鸞倒鳳,最後生下一個男孩,取名?悍,封為太子。母以子貴,李園妹妹成了皇后,舅爺李園也進入皇宮。
李園既爬上高枝,不再需要黃歇,但又害怕黃歇洩密,遂秘密結交亡命之徒,動起殺人滅口的念頭,不久,?完臥病。觀津(河北武邑縣)人朱英問黃歇說:「世界上有料不到的洪福,也有料不到的災禍,你處在變化無常的社會,事奉喜怒無常的君王,怎麼可以沒有緊急應變的朋友?黃歇說:「什麼是料不到的洪福?」朱英說:「你當楚國宰相二十年,如今國王病重,隨時會斷氣,你輔佐幼主,繼續掌握國家大權,國王成年後你再交還權柄。如果不想交還權柄,你索性自己當王,這就是料不到的洪福。黃歇說:「什麼是料不到的災禍?」朱英說:「李園以舅父身分,卻不能掌權,已成為你仇敵。國王逝世,李園一定被召進宮,他掌握權力,就會向你下手,這就是料不到的災禍。」黃歇說:「什麼是緊急應變的朋友?」朱英說:「你派我擔任宮廷侍衛官,國王死掉,李園進宮,我把他誅殺,這就是緊急應變的朋友。」黃歇說:「你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了,李園不過是一個孤單的匹夫,我又那麼恩待他,怎會演變到那地步?」朱英的意見被拒絕後,知道巨變就要發生,逃亡而去。
十七天後,?完逝世,李園果然第一個被召入宮,李園在宮門設下埋伏,黃歇冒失進去,伏兵四起,被亂刀砍死,李園派人搜捕黃歇家屬,全部誅殺。太子?悍繼位,是為幽王。
*這段史事,看似由羋完、黃歇、李園、李園的妹妹四人關係構築而成,實則全由李園一人主導,他是標準的雙面人,有利用價值時,漂亮的妹妹都會奉上,可是價值用完時,立即無情無義。至於楚春申君黃歇〈另三人齊孟嘗君田文、趙平原君趙勝、魏信陵君魏無忌〉會被列入戰國四大公子之一而名滿天下,個人頗不以為然。
根據史事,黃歇代表楚王與秦談和,或發兵援趙解邯鄲之圍,都是當時不得已的作為,不算甚麼非常之舉,援趙途中,黃歇乘機攻打魯國,侵佔魯國土地,雖讓楚得利,卻使齊國深懷戒心,而讓秦國遠交近攻的戰略順利開啟第一道門;及至後來,黃歇好不容易能最後一次六國合縱當權主事,也因戰勝秦國後如何瓜分秦國而名存實亡,被秦國打得落荒而逃,一場合縱未真正開始就結束了。他掌大權輔佐楚王羋完期間,楚國當時的疆域、人口、戰車、士卒獨占六國鰲頭,卻毫無圖強之舉,不過是得過且過而已〈與國民黨的某人相似〉,楚國真的是所託非人。再看李園兄妹之事,黃歇最後被誅殺,我只能說楚春申君黃歇當屬虛名之人,有聰明沒智慧。(耿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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