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壽已九十,回憶一段甜甜的日子,心裡仍如童年般地雀躍呢。
我總愛散步,每個黃昏走過那塊假日農園,停步端詳這片種有包穀地上,長得亭亭玉立的包穀林。心裡老想著,本島的包穀稈,是否也像我老家四川的包穀稈一樣甜?有次,看到了種這片包榖的主人在扳包穀,我上前向他討了一根包穀稈兒,啃去了皮,咬了一小段進口,使我大失所望,根本嚼不出汁液來,如咀嚼棉絮般無味。
我從六歲到十二歲,母親就像隻「母雞」,帶著我兩個哥哥嫂嫂,和一個姐姐,擔負全家人生計,父親是哥老會的五哥,職掌紅旗管事,忙極了,但卻像一個閒人,三天趕兩個場,每場趕下來,總是喝得醉醺醺的,有時還由我母親和兩個哥哥,燃起燈籠火把去扶他回來。
我十二歲前,母親就像全家人的領頭羊,每天領導著兄嫂們,辛勤耕耘著十幾畝田地。凡是要吃「包穀吊麵粑」的日子,就是我啃嚼包穀桿的時間了。而我十二歲時,母親染傷寒,七日便病逝世了。而我如今能活到九十無恙,想來恐怕也有母親的「暗助」吧。
註:嫩包穀剝下來,再由石磨磨成漿糊狀後,然後用筷子一支,從碗一邊?入溫熱水鍋中煮熟,不放油鹽,香甜可口,溫馨入喉,比麵粉煮的麵疙瘩,好吃十倍。(張璞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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