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時期,齊國人陳軫舉出「畫蛇添足」的故事,輕易地勸退強大的楚軍攻齊行動,完勝化解了齊國的危機。據《史記•楚世家》記載:楚懷王六年,西元前三二三年,懷王派上柱國昭陽為大將,帶兵攻打魏國,大敗魏軍後,想乘勝追擊,擴大戰果,準備攻打齊國。
齊威王問計於陳軫,陳軫是一位縱橫家,他說不必憂心。於是齊威王派陳軫去勸說楚軍止兵。陳軫見到昭陽時,首向他道賀戰事得勝,然後問他說:「依照楚國的法律規定,破敵殺將,應該得到什麼獎賞?」昭陽說,「他官居上柱國,爵位是上爵執珪。」陳軫再問還有什麼官爵比這個上柱國更尊貴的?昭陽說,只有令尹了。
陳軫於是對昭陽說個「畫蛇添足」的故事。昭陽覺得陳軫的話很有道理,就收兵回國。畫蛇添足有多此一舉、無中生有、節外生枝及弄巧成拙的意思。此外,還有過猶不及的意味,更帶有適可而止的深意。陳軫用畫蛇添足化解齊國的危機,堪稱經典,一是這個故事淺顯易懂,又含有弦外之音,在大將軍面前說大道理,不如講個小故事更親切。二是他掌握了昭陽個人的處境,昭陽攻下魏國八城,居功厥偉,已經完成了楚王給他的任務,回國後將有封賞與獎勵。如果昭陽志得意滿,乘勝追擊齊國,能不能如意攻下齊國,還是個未知數。戰爭的變數很多,並非百戰百勝,萬無一失。如果再攻下齊國,回國後戰功更大,楚王已經沒有更高、更多的獎賞籌碼了;萬一昭陽軍隊被齊國打敗了,不僅前功盡棄,回國還會被反對人士清算鬥爭,落得身敗名裂,難以善後。
昭陽聞言收兵回國,其實有公心,也有私心的考慮。於公而言,他的任務達到了。於私而言,他聽懂了陳軫的弦外之音。昭陽當時的處境感受,一如站在懸崖峭壁邊上,敢冒險下賭注,不是沒有有成功的機會。但是回國後的遭遇,卻有許多不可預期的風險。更具體說,昭陽從出兵到退兵的過程,想到的風險包含國內的政治環境氛圍,戰敗的財務嚴重損失,軍心士氣的感受,及自己身為大將軍的領導問題,勢必一定會被後方的官僚體系攤在陽光下細細檢討,如果還有政敵環伺,其後果更不堪設想了。昭陽接受陳軫引用「畫蛇添足」有風險的思維,不是沒有道理!
(陳連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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