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大時代物資困窘的年代,家裡沒錢買零食,都以地瓜焢土窯或採食野果等作為零嘴,小時候其實並不知道糖果、餅乾的滋味。至於三餐的話,大多是地瓜籤飯或粥充飢,因此自小學到高中的便當,我都離不開地瓜籤,偶爾到海邊幫漁民牽罟,分取些許的漁貨,才算有難得的享受。
上了小學後,也沒什麼娛樂場所或設施可去可玩,通常是跟鄰居一起捉迷藏、抓蜻蜓、焢土窯、玩紙牌(尪仔彪)、打彈珠,或者玩泥土等等,偶爾也會抓蟬。
我童年唸書都是打赤腳,寒冬時節冷到受不了,就把雙手插進口袋,縮著頭禦寒,褲子破了的話,就一再縫補,鉛筆用到短得不能再短,也捨不得丟棄。如果碰到雨季,茅草屋四處漏水,地面泥濘不堪,也只能忍耐撐過去。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家母攜帶鮮果和我前往村內一間廟燒香祈福,途中經過一處牛舍,我被突如其來的牛角絆住,當場身軀懸空翻轉,造成頭部重創,所幸送醫後保住了性命,但過程驚險令人難忘。
回憶童年的辛酸、坎坷、童貞以及趣事交織更迭,無法一一道盡,儘管如此,很多因緣的種子就是在兒時播下。現在我已經能從兒時情景中體會,即便環境再苦,每個人都有超越的本能。我雖然退休了,不論怎麼想得開看得透,但也驅不散那懷舊的情愫,有些並不一定是想記的事,卻久久難忘。
〈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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