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按下手環表,顯示九時零五分,再按一下,知道昨夜睡足八小時又十五分,覺得精神百倍,喝一碗燕麥片和吃兩片地瓜。見遠在上海的摯友吳尚鷹兄傳來李鴻章的對聯:「享清福不是為官,只要囊有錢,倉有米,腹有詩書便是山中宰相。祈壽年無須服藥,但願身無病,心無憂,門無債主可為地上神仙。」橫批是「新年快樂」。尚鷹是雅人,對聯很有意思,乃即轉傳給好友。
見窗外陽光掃盡數日陰沉,真個一元復始,取超商「福利卡」出門購買報紙,想知道昨晚跨年夜有些甚麼樂事。報紙買到後卻又不想回家,想轉到五分鐘路程的大湖公園走走。此時少有遊人,或為昨夜跨年遲睡之故。見青山綠水翠林,頓時心曠神怡。想到曾偕張屏先生去長庚養生村探望詩書雙絕的汪修烈兄,即電問候,知其寓公生活愜意,甚好!突見另有電話進來,乃是台北交通大隊警員李承中弟來電問候。離開交大三十多年,仍有許多故人存問,承中每年都不忘記寄贈沒有雜印廣告的日曆,甚是貼心。
忽又記起訪問福建南平時,跟局長徐呈虎赤足走入山林的往事,遂即赤足走了大湖公園一周,手環顯示五千四百多步。此時已感口渴,汗流浹背,不遠處雖有小店,奈囊中無錢,只好回家。路經派出所被所長見到,少到警察機關現則進所,連喝兩杯清茶,大有「渴時一滴如甘露」滋味。早已約好,回家時要與大孫兒去吃喜歡的「義大利麵」,無奈累得只想沐浴後大睡一覺,只好第一次爽約沒與兒孫共餐。
午睡醒來,吃五顆水餃一碗湯,快樂似神仙!忽又想起明朝「剡溪漫談」,有胡九韶者退官後家境清貧,而仍每日感謝上蒼,妻笑指一日三餐果粥算什麼福?答以「生在太平之世,一家大小有吃有穿,沒有飢寒,沒有人生病,沒有人坐牢,怎麼不是福?」似比李鴻章更淡然。
新的一年伊始,就把握當下,忘了過去的不快,口不傷人,耳不聞是非,眼不見醜事,把不快樂全部刪除!因為,那些都已經過去,就隨一○五年一去不復返。是非成敗轉頭空,但是青山依舊在;今後希望能少虛耗一點時間,也希望常能魂夢到家鄉。草草幾字,聊作元旦試筆。
(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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