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注重倫理孝道,慎終追遠。
「清明時節雨紛紛,……。」晚唐詩人杜牧這首七言絕句,至今一千二百年而仍家喻戶曉,慎迎清明。
與弟妹們分居各地,平日難得見面,每逢清明這個約定的日子,回到故鄉,打理墓園,共敘天倫。
我們墓園,原是塊農地,留有當年父母在此櫛風沐雨的披荊斬棘。現在變成墓園,兩老長眠在此。小時候常跟著大人到此焢窯、玩泥巴,嬉戲追逐。一切彷彿如昨日,歷歷如前。
天公作美,舉家掃墓這天沒有紛紛細雨,只有陰雲遮天。
我們合力清掃墓階,剪除周圍雜蕪,插上鮮花,擺好蔬果。先祭拜土地公對先父先母的照拂,再跪拜雙親。
父母人生最後廿餘年時光,都與我同住,幸運的是,都在寒冬清晨病危,送醫往返,都在我的懷裡,在我哭泣、不敢相信、不知所措中往生。年歲漸長,對於父母的懷念與愧疚越深,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一切已太遲。
恐覺親前禮不成,找了一家餐廳,品嚐故鄉獨特的風味。席間充滿了家族難得團聚的歡笑溫馨,但也蘊藏著對親人無盡的懷思。
分手時,大家互道珍重,遠方煙籠落日見餘暉,想起人生緣起緣滅,聚散匆匆,我脆弱的眼池又潰堤了。
(陳順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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