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說逸史-談賀知章
 
 

  清明掃墓後逗留四十二天,在家時晨間總是到墓園陪伴父母片時,子欲孝而親不待,只是獻上鮮花,表達內疚的感傷,或許每一個他鄉遊子都會有一樣的心情。
  家人在書房增掛一幅「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不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賀知章行書,友人見及都認為有血有淚,正貼切表達主人不忍卒讀的心酸,或許正是對流浪他鄉一個甲子者的最佳詮釋。
  賀知章為今之浙江紹興人,八十五歲時告老返鄉,由於時空的變易,有感而寫「回鄉偶書」七言,正寫出我們這一代人的心聲,以致流傳千古。他跟我們這一代人一樣,十三歲到長安應試,於是即未再返回家鄉;跟一九四九年的我們歷史一樣。不過奇怪的是,知章告老回鄉卻是要當道士,是不是想長生不老不得而知。但是玄宗皇帝非常禮遇他,賜詩壯行,還將他的兒子派在會稽(紹興)司馬,以就近照顧。太子以下官員十里亭送行。「唐人筆記」有回鄉後故鄉已變做他鄉,感到十分陌生。還好有人告訴他:一個賣藥的王道士,年紀很大卻能健步如飛,聲音響亮,很得人欽敬,可以去找他。知章知道後,穿戴整齊帶一顆大明珠去訪,談論一番後見其貌不驚人,跟傳說的並不一樣,此時正有一賣燒餅的小販經過,老道隨手將大明珠換一張燒餅,賀知章見其不知貴重,非常不滿。老道也就退回燒餅退還給知章明珠,並說「你的吝嗇心這麼強烈,捨不得身外物又如何能修道?還是回家去吧!」他回家後不到一年就去世,當時正是八十六歲。
  知章想退休後修道成仙,求取長生不老,老道把大明珠換燒餅應是一大挫折。其實已將明珠送人,就不是自己東西,又如何計較老道之處理方式,知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最不了解的還是自己,假如能夠知所放下偏執、記憶、不捨、慾望,平平淡淡過清風明月的日子,不求道成仙,依然歲月靜好,你說對不對?
(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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