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誌杜瓊傳論:「杜瓊沉默慎密,諸生之純也。」可知沉默的藝術,乃多用思想,少用語言。
語言除為思想、情感的媒介,猶為賴以發抒心聲、表達思想的載具。苟以為旁若無人,總是信口開河,滔滔不絕的大篇長論,實乃褻瀆語言的神聖。是故晉書嵇康傳:「登沉默自守,無所言說。」
林肯曾於一次致國會的咨文中說:「在目前這樣的時候,凡是不願對時間與歷史負責的人,最好不要說話。」實質上,林肯不是限制人家發言,而是希望人家說出負責任的話。
孔子所以要弟子們「三緘其口學金人」,實有感於數十年憂心忡忡周遊列國,唇焦舌爛,其效不彰;職是之故,孔子始悟出沉默之可貴,而勉勵門人說話謹慎,不妄言妄語。
有人以為「沉默是懦夫的行為。」其實,沉默有內蘊與外在之分,形諸於表面者,乃為堅毅嚴肅,而蘊藏於內心者,則是思考豫備。同樣是沉默,智者與愚者的沉默,勇者與弱者的沉默卻不相同。勇者與智者的沉默是睿智的思索,力量的積蓄;愚者與懦弱者的沉默,則是無知與退避。但所有偉大的沉默都應該伴以偉大的行動,若永遠沉默,就無智愚之分矣!是以夏侯湛•抵疑「今乃金口玉音,漠然沉默,使吾子棲遲窮巷,守此困極。」
沉默誠乃最高的說話藝術,能善體沉默妙用的人,始能遇謗不辯,永不後悔;而其所透露的言語,方能有如一顆顆珍貴夜明珠,曖曖內含光。故曰:沉默是金。
(江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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