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過一副聯對是:「雞饑盜稻童筒打,鼠暑涼樑客咳驚」,初覺完美。再三咀嚼,發現有瑕疵。
從前農村養雞,多放養,僅給少許飼料,雞隨處覓食,會偷啄農人秋收攤在地埧曝曬的稻谷,農人便要孩童拿根「嚮篙」在旁看守,有雞靠近,即猛搖嚮篙驅趕,製聯人因而寫下這副聯子的上聯。
下聯是說家鼠怕熱,會從地洞爬上屋樑乘涼,因為客人的咳嗽聲,把老鼠驚跑了。
「雞盜稻」的「盜」字不妥貼,因「盜」是公然劫掠,雞啄谷粒是偷啄,不是公然行「盜」,一聽嚮篙便跑了,哪裡算「盜稻」呢?
「鼠暑涼樑」,不切實際。因老鼠住的地洞,冬暖夏涼,何必跑出來乘涼呢?所說「客咳驚」,也與實情不符合,因屋子裡成人的講話、孩童的嘻笑吵鬧,都不能驚走牠嗎?
有可能也是主人炫富,他家曬谷場很多,五畜興旺,連小孩都要加入護產行列,而家中賓客盈門,連清喉咳聲,都足嚇跑鼠輩呢。
筆者頗愛玩聯,對好聯至喜,吟詠再三,常發覺人老了,便有許多改變。我自己也有一聯,曰:「老腦易憶童同伴,久酒最醉怒路彎」。意思是說,人老腦也老了,對新事物最易忘懷,對兒時玩伴則記憶猶新。老來甚少飲酒,停久再飲,容易醉,醉了走路則左搖右擺,無法直行,覺得是路開彎了,埋怨開路人。
筆者註:前一聯「客」音ㄎㄜˋ,「咳」音ㄎㄞˋ,稍有不同。後聯「老」音ㄌㄠˇ,「腦」音ㄋㄠˇ,亦非全同。
(張璞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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