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據時期台灣鐵路治安秩序維護,向由憲兵負責,光復初期亦然,在憲兵調防兵力不足下,三十五年三月才有鐵警署創設,署長官階特高,署部編制卻很迷你,官警待遇屬省級略優於縣市局,但遜於大陸交警中央待遇,是台灣最早的專業警察單位。
我在滬局雖任低委任新警員職務,待遇卻比內陸各縣警局長還高出一籌,但新警員制下的常熟路分局,警員仍採警士服制︱拿破崙帽、皮腰帶、馬褲、紮白綁腿,而用布圓套臂章代替了白三角臂章,勤務也同採三班四八制︱過勞又違飲食作息的勤制,與我理念及興趣不合,決定棄職投考公鐵在滬招募五十名中初級幹部,毅然投奔海外來台任職,在警訓所鐵警班講習一月,奉派「警長」職務,雖比同學分編為甲組派為警官稍差,而仍略有滿足成就之感。
我與同學(派任巡官)在新竹站警所服務,新竹冬季風強,天候稍差,但民情敦厚,生活程度較低,公私生活頗為愉快!在站班勤務中,難免會與女性員工接觸打招呼、認識、聊談,是青年人正常的社交,不意就遭男員工妒忌,黑函密告「監理」(鐵路局的特別職位),未受其管教責罰的,可能就不知其身具何等的威權,他會日語,代表管理局監督指揮考核大新竹地區的站務、工務、電務……段站數百員工。
當他傳喚我到其宿舍兼辦公處所時,起先我一頭霧水,隨後指我戀愛︱亂愛不當,省籍男性員工會暗地報復陷害,危言聳聽,毫無德高望重長者諄諄勸諭之情,一時未能唯唯諾諾自承錯誤,而仍略有辯解,也不相信可能有生命災禍,頗有孺子不可教之勢。
災禍來了,次日上午,署部即來電要我立刻離職,回署報到調服內勤,原來署長因監理忠告而即條諭「調署察看」!我在二課(警察、保安)擔任「收發」內勤一月,才又准另調義義站服務。小警長身心受到嚴重挫折,終於領受到威權的震撼。不過再二月後,台灣社會發生更大的巨變,連總署也被裁撤,而改制設立另一專業港警局。
個人有旦夕禍福,連一個國家大機關也僅一年壽命!混沌世局,能不感慨系之?
(郎士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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