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解莊子的理想社會,先得看看他的一些主張。
莊子主張,人生來就俱有良知與良能,不待外求,只要自己反省,就知道如何過快樂的生活,不必他人出主意。在養生篇中說:人,生也有涯,知卻無涯;以有限的生,去追求無涯的知,是危險的。所以,他反知識、反理性,當然也反聖人。因為這些東西,徒然惹起人與人之間的爭奪劫掠,惹起人的貪念,社會上便有了盜賊,戕害了人的善良本性。因此,他主張絕聖去知,鄙棄所謂的仁義道德,希望人能歸真反璞,就像沒有雕琢的玉,完全沒有文飾。
他主張不要君上,焚符破璽,不用國家政府,將社會求取生活資料的一切用具如度量衡停用,取消交易市場,並且要擢亂六律(音樂)、五采(美術),消滅文章(文學)等的藝術生活。就如他當時社會的一般求生用的獵獸的陷阱,抓獸的網,捕魚的罟,耕田用的犁鋤刀鏟斧鉞,都應全部停用。因為這些都是聖人的智慧結晶,他都一概不要留存,全因他反知識、反聖人。
莊子認為聖人(似乎是泛指執政者)發明的東西,所產生的財富,都是引起盜賊的誘因。沒有這些東西,盜賊則無物可供偷盜,盜跖就沒有了。
莊子要毀棄當時社會的文明,讓人民回到三代之前若干歲月的原人社會,那時的人沒有知識,人都過著自己尋找食物充飢的日子,吃飽了就睡,睡足了再吃。有了性的衝動,尋找彼此有需要異性交配,沒有想到傳宗接代的事。彼此雖活動在一起,鼾聲相聞,但彼此心靈並無觸動。這是個甚麼樣的社會哦?
野獸片中,有一群野豬,就是如此。其中並無君長知者,各個都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敵人來了,各自逃跑躲藏,危險沒有了,再聚在一起,仍是各過各的生活。這個現象,可以說是莊子的理想社會。
莊子反知反文章,他卻寫了很多文章。他在胠篋文中,極力反對知者聖者,為人民的發明、創造了許多財富,卻以為是在為盜跖聚集財寶,聖人發明了鎖箱櫃匣之物,他認為是在替盜賊守護財物,因為財物被存放一處,強盜來時,可輕而易舉全部搬走。因此這些作法,無一是處。他只看出當時社會的病態,卻不想法消除這些弊病。亦如今人,總是指責政府,如何如何不是,卻拿不出一套辦法改善現況。這也難怪他,因為他不是知者,比孔孟差多了。
(張璞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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