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高中第四名進士,被選入翰林院供職,從庶吉士洊升編修,是天子近臣。乾隆帝愛其博學多才,思路敏捷,時予面試出題戲弄。
有次,乾隆出詩題:「詠雞冠花」,紀朗聲吟道:
雞冠本是胭脂染,
體態婀娜面紅光。
吟至此,皇帝阻止,說:「我的雞冠是白色的」,紀答以:
只因五更貪起早,
贏得滿頭沾白霜。
皇帝難不倒紀昀,心有不甘。再出「飛鶴」為題命對。吟道:
萬里長空一鶴飛,硃砂為頂雪為衣。
乾隆又說話了:「不對,我說的鶴是黑色的。」紀即答:
祇為覓食歸來晚,誤入羲之洗墨池。
乾隆七十大壽,金殿擺下千叟宴。最高壽有一百四十一歲者,龍心大悅,出聯命眾臣對,上聯為:
花甲重逢,外加三七歲月。
眾臣無以為繼,帝命紀對,答道:
古稀雙慶,內添一度春秋。
君臣大玩數字遊戲,贏得滿殿掌聲。
又有一次,紀向帝請假返鄉探親,帝說:「有一上聯,對得好,就可准假」,聯曰:
口十心乃思,思父思母思妻子。
紀曉嵐笑聲答下聯:
言身寸是謝,謝天謝地謝君王。
這場君臣拆字遊戲,皇帝的上聯,深含嘲笑之意,因「思妻子」就是「想老婆」。此詞出於金口,有失君王之尊貴風度,所以紀昀答聯時笑了,但這「一句三謝」,馬屁拍得恰到好處,皇帝那有不准假之理。
乾隆酷愛唐王之渙的出塞詩,詩乃:
黃河遠上白雲間 一片孤城萬重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風不度玉門關
帝又愛紀昀的書法,命其書寫於扇面,紀忙中有錯,漏掉了第一句的「間」字,帝不悅,紀有急智,向帝解釋,「臣乃寫詞,並非七絕」。帝感新奇有趣,「快速奏來」,紀說道:
黃河遠上,白雲一片。
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
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紀琅琅唱來,合仄押韻,恰到好處,明明是強辯,掩飾其筆誤。但皇帝非常滿意,認為其頗含文章的雅趣。(錢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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