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陰雨連綿的深夜,余與家人好夢正酣,被一陣急劇的敲門聲驚醒。只聽屋外有人連聲呼喚:「李巡官,李巡官,我是派出所警員,有外國人打傷中國女人,要出人命啦。派出所處理不了,請幫忙處理,拜託啦。」
看了看錶,清晨四點半。沒法子,去罷!隨警員來到一處外僑住宅門前,警員一叫門,院內女人就喊救命。半晌,一洋人應門。這洋人年約四、五十歲,身高六尺開外,瘦瘦高高,目似銅鈴,面色慘白,活像個「白無常」,只差沒戴白帽子。望去似已半醉,身軀搖晃,瞪視我倆半天,方才問何事?語氣不善。我們走進院中,被洋人張臂攔住。又問何事?我重述一遍。洋人說:「我家沒麻煩,你們出去。」
我則開門見山:「據報,你打傷了人,是不是?」洋人勃然大怒,提起他一雙瘦長大手,猛力向我前胸推來。口中吼叫:「Get out of my God damn house)。本人在北方讀書時,曾習「形意拳」,在台灣學過「太極拳」,基本招式也還來得。當時還年輕力壯,見他來勢不敢怠慢。含胸拔背,「太極起勢」,我雙手迅即搭住他雙腕,退步只一按、一帶,那瘦鬼立即跌跪在我腳前,雙手按在地上,如同向我下拜一般。我急退一步,說聲:「不敢當。」
洋人爬了起來,腿手沾滿泥水,怒不可遏,睹定我惡狠狠地一記「右勾拳」朝我臉上打來。我早有防備,立即退步閃身,「呼」的一聲,拳挾勁風,從我臉前掃過,落空。因用力過猛,他的身體立失平衡,向前一栽,我趁勢一招「形意馬形拳」,左小臂立切,右拳橫撂他右臂,迫他身扭勢背,腳步虛浮;「馬形拳」變「虎形拳」,進步跺地,力貫雙掌,吐氣開聲,「嘿!」雙掌齊出,「叭!」地一聲,拍在那廝肩腋之間。那白無常「悶哼」一聲,踉踉蹌蹌跌出三、四步外,倒于泥水窪中。
好半晌,他掙扎著爬將起來,不料,竟拖泥帶水,奔向屋門。我倆緊隨,跟進屋中。兇焰盡失,不再阻攔。
屋中有一婦人,四十來歲,滿臉血污(一看便知是把鼻血抹得滿臉),坐在椅上。原來此女和洋人同居,打算多要幾文不果,起了衝突被打而喊救命,如此而已。既然來了,架也打了,焉能撒手不管,好說歹說,還是讓洋人出錢,了事。
兩次打倒洋人,與洋人握手說聲「得罪」。洋人唯唯。
巡官大人打道回府,天已大亮。(李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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