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位於山東半島盛產萊陽梨的那個縣。幼時那裡是典型的農業社會,縣民幾均由土地提供生活資源。所以適於農作的時節,全都忙於耕種工作,冀有豐碩收成,以期全家溫飽,所以無人偷閒。只有在寒冷的冬天,才被迫休息。於是對過農曆新年,就視為最大的農閒節慶,家家傾其所能,置備年貨,以便過一個豐盛的新年。
農業社會,對人畜平安、農產豐收,是每家最大的期盼,因而產生一些人與家畜有關的預兆式年諺。家祖母每於新年正月含飴弄孫,便將有關的年諺教導晚輩,更希實踐。
祖母最常講的諺語,就是正月上旬各日的預兆:一雞、二狗、三羊、四豬、五牛、六馬、七人、八穀、九果、十菜。她說,這幾天如果天氣好,預兆這一年人及家畜都平安健康,不會有災難禍害,莊稼必可豐收。而且每於上述家畜日,就於當日早晨帶領我與從兄,為各該家畜加餐(平日不曾吃到的穀物,或米麥等食品),祖父則為牛及騾馬多加些麩糧。
幾年前曾閱一短文,述及「月令占候圖」,其中指出初一雞、初二狗……初七人、初八穀日等,如該等日之天氣晴朗,必為好的預兆,與家祖母所言相若,但未提初九果,初十菜。
至於人日,三餐飯菜更為豐盛,有一項特定食品「雜菜」,是用多種蔬菜混煮食用,關照小孩務必要吃,以便預兆未來一年平安健康。
這些年諺習俗,不只是人在享受,也惠及家畜,可見農業社會對家畜之重視。
還有,正月三個一(初一、十一、廿一)天氣好收莊稼(預兆農作豐收),初七收小孩(預兆平安健康,下同),十七收中年人,廿七收老年人。且該日中午要吃「雜」(平聲),是用各種蔬菜切成細末拌以麵粉、油、鹽混煮分食,老人一定要吃,意謂可使人一年不生雜病。
祖母也曾講十二生肖婚配的禁忌:羊鼠相配一旦休,從來白馬怕青牛,青龍見兔雲中去,金雞見犬淚交流,虎與猿猴不到頭,豬蛇相遇各自走。這是述說五行相生相乘及相剋的道理。(董書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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