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山東昌邑,舞龍叫「耍龍燈」。
回憶童年每逢正月十五元宵節,大街上掛滿了爭奇鬥妍的花燈,最出風頭的,就是耍龍了。附近村莊以我村五百多戶最大,各地趕集似的都來大會串。形成群龍爭輝,競相比賽,以奪取冠軍的高額賞金。龍的顏色大多金黃彩色,也有青龍或花龍。龍首高挺威嚴,龍身普通十六節到廿節,更大的都在三、四十節,愈顯得壯觀威嚴。
凡是耍龍的年輕大漢,體壯力強,身手矯健,疾步如飛。每個持龍者頭包三角巾、輕裝、緊腰、綁腿、軟鞋,像煞全能武士,足可氣拔山河。
耍時,配合喧天雷轟的鑼鼓節奏,龍頭隨著持龍珠者之引導,亦步亦趨,開始緩慢起舞,漸次快速動作由簡而繁,變化莫測。其翹首挺進時,快如流星,剎那見首不見尾,其伏地滑行,迅如箭矢,神出鬼沒。如要左右擺動,晃頭曳尾,唯我獨尊。如要旋轉螺圈,由大縮小,再從圓心轉身而出,確實奇妙。倘再作龍腹間旋鑽而返,益饒情趣。若以S型舞進,像極巨蟒曲行,有掠草警人氣勢。若作8字型及速續8字型,上下彎曲滾動迴旋,真似神龍顯靈下凡獻藝,活躍生動。動作之敏捷,若天轉地動,令人眼花撩亂,頭暈目眩。
每見龍頭突然高舉時,其趨勢猶如向太空飛騰而上,幾乎是從舞者手中拋脫而出,使人擔心而捏把冷汗,事實上仍掌握在耍龍者的手裡呢!卻又似龍燈不願即賦歸去,卻盡興遊戲此歡樂人間而忘返吧!一忽兒,龍首俯地轉頭,狀如在地上摔,其實恰到好處,總是落地尚差分毫。一會側首又起,仍然神氣十足,繼續的大舞特舞。有時採高低波浪式的躍進,如群馬騰奔,或天馬行空,勢如破竹。有時則以側身斜傾地波浪式旋圈,狀若蛟龍大海戲水,興風破浪,出沒自若。
不過最緊張刺激的,還在於耍龍的任讓圍觀群眾,像炸「韓單」似的,皆可燃放鞭炮,不論大人小孩及焰火如何猛烈,儘可往他們身上發射,耍龍者絕不畏懼,好像在騰雲駕霧呢?如此忍受任何襲擊,更樂煞千萬觀眾。
耍龍所表演項目大致為:祥龍獻瑞、金龍戲珠、神龍行空、神龍覆雲、天龍降魔、龍橋取水、雙蝶偏飛、過龍門、大迴旋、四海歡欣、中華大統一等。因為是元宵晚上,燭光照射龍身閃爍,金光四射。若神龍飛騰夜空,光輝大地,遊戲人間,極盡娛樂之能事。(于愷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