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聲二五八期張璞琅先生「投稿與稿費」一文,提到「精忠報」,使我掀開了ㄧ段難忘的回憶。
民國卅七年,團部及步兵連均駐在台中市干城營房,我砲兵連則在台中公園後側,日據時代的空軍俱樂部。
一次在月眉山區一連五天的營對抗演習後,我將演習經過及一些有趣的花絮,寫了一份報導,以「炮兵」之名寄給「精忠報社」,竟然刊登了,還加了一些鼓勵的評語,感到很舒服。
第一次文章上報,便剪下寄給大陸正在讀大學的表弟,自我炫耀一番,他開玩笑似的稱我是「大作家」,雖是吹捧的話,還是蠻陶醉的。
幾天後,報社通知作者去開會表揚,指定派文字記者,但我的單位不知道「炮兵」是何許人?當天晚點名時,指導員(後改稱輔導長)大聲詢問:「寫演習報導的『炮兵』是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是砲兵嘛!無人回應。他掃視著說:「鐵生!是不是你寫的?」因為全連只有他是大學生,英文又好,還常以英文「指教」長官,曾在日記中說長官是「二百五,不是三尺五」,被班長檢查發現,被連長叫去「反指教」了一頓,這是指導員點名他的原因。
沒想到他不屑地說:「不值得寫!」
指導員不解地說:「這是很榮譽的事嘛,為什麼沒人承認呢?難道有人冒充的嗎?」
這時我不得已硬著頭皮握緊拳頭舉手大聲喊:「是我寫的!」
指導員驚奇地盯著我說:「你也會寫文章啊?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受此當眾輕視,成為我日後刻苦自勵的動力。
後來指導員升了少將,卜住花蓮,他小兒子結婚時我順便送他我的幾本著作,我提到在他調升時曾送我ㄧ本日記,扉頁的贈言寫著:「未來的一天,比過去的一年更長!」我問他還記得否?
他哈哈大笑說:「玉不罵,不成器嘛!」原來進步的動力是「你罵我琢」?哈哈哈……。
(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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