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鶯歌派出所服務時,因不會講台語,無法與民眾有效溝通。雖恪遵警校師長教誨,全心投入工作,竭力服務民眾,仍不能被民眾肯定,融入民間。
盧毓鈞說:「最無奈的是,民間反而傳出『現在派出所來了一個外省仔,不會講台語,也不敢抓流氓,真是沒有用了。』
有的人更批評說:「政府為甚麼訓練出這樣的警察呢?」
天天面對這種種冷嘲熱諷的壓力,盧毓鈞說:「使我頓時失信。」
為了洗雪被批為「無用的警察」之恥,於是一面加緊學習台語,一面深入了解民眾的急切需要,厲行快速、和藹的服務。
盧毓鈞說:「例如那時我離高中畢業未久,高中所學數理知識沒有忘記,又如我的國學,從小就由家父替我打下基礎。所以隨時配合需要,去指導轄內住戶的初中生孩子。」他說:「不是我自高,當時的初中師資參差不齊,而我比他們平均強了些。」
由無用變成敢做敢當的警察
自願當「義務家教」,是接近民眾很好的媒介,而一般人都期望子女能夠成龍成鳳,出人頭地,提昇地位。所以「盧警員也是盧老師」的雙重角色與形象,很快扭轉民眾的觀感,得到他們的連連讚美。
至於抓流氓,盧毓鈞說:「當時台北縣警察局派駐鶯歌派出所擔任海山分局轄區總督導的督察員──陳應彭先生,借了我一把德製手槍,比派出所其他同仁的配槍,性能更好,加上我槍法的快與準,在當時已小有名氣。在鍥而不捨取締下,流氓氣焰可說快速收歛。」
盧毓鈞流露出「要怎麼收穫、先那麼栽」的自豪說:「我把我負責的中鶯、西鶯兩里轄內的商店、飲食店保護得平安無事,流氓地痞再也不敢來白吃白喝白拿,民眾因此對我的印象普遍轉變,」他說:「我還印象深刻記得,民眾常說的話是:『現在派出所那個少年仔外省警察,服務熱誠,學問好;肩膀硬,敢做敢當,流氓都嚇跑了…』」盧警員聽了當然感到快慰,也博得同仁的刮目相看。
由「無用的警察」到「敢做敢當的警察」,期間不過半年時間,前後出現如此幡然的改變與評語,盧毓鈞滿懷感恩之情說:「這要感謝應彭督察員的教導、鼓勵及慨然借槍,而家父教誨『反諸已』的道理,使我參悟「入境問俗」三昧,調整風格,說到做到,也是重要原因。」
險與流氓真槍實彈對幹
其實,做個「敢做敢當的警察」,有次幾乎使盧毓鈞送掉了性命!
盧毓鈞回憶說:「有一天下午五點多,我處理的ㄧ件重要公文由巡佐蓋章後,趕緊拿著趕去車站,追上要到樹林送公文的工友,把公文交給他帶去。」
他心有餘悸地說:「當我返回派出所,看到所內屏壁已被搗毀,值班警員陳勝告訴我,那是蘇姓大流氓拿槍來殺我未遇,怒氣沖天把我桌上的玻璃板打碎,搗毀屏風!」
「你知道嗎,」盧毓鈞似仍聲音顫然說:「我趕的是五點十九分的火車,他來派出所鬧事與我離開的時間,僅僅差了三分鐘!那時我槍不離身的德國自來得手槍,子彈都是上膛狀態!要是我們兩人相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盧毓鈞信心滿滿地說:「我相信我有勝算,因為我的槍好,槍法又快又準!最重要的是:邪不壓正。」
不過,篤信佛教的盧毓鈞說:「冥冥之中我躲過了一劫。」說完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劉邦師/整理〉(盧毓鈞/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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