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姓,列在百家姓上一八○名,若是以人口多少排列,應非族繁之姓。雖然如此,卻接觸過不少鄧氏人士,關係深厚的有三位。
兒時生長在張家彎,一彎的男人都姓張,直到七歲上私塾,才認識了一位異姓男士︱鄧玄如。他是我啟蒙老師,我向他行跪拜禮,磕了個響頭。鄧老師不但教經史,也教兩個「大學生」讀本草。他很隨和,教學很認真,沒有道學夫子的嚴肅,例如,每唸完一本書,必需背誦全本,如果打「吞」,不能一氣呵成,每提一字,打手心一次,提上五次,不打你了,請你回座,下次再來,板子白挨了。我唸完三字經,再唸百家姓,不到一半,年關到了。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那時還想他哩!
二十歲從軍,連裡有位鄧緒侯,因其與鄧錫侯主席的名字近似,大家叫他「鄧主席」。部隊成立不久,開赴戰場,各忙各的,彼此沒有深交。
卅七年,部隊來台不久,他開小差到另一個部隊去了,我們完全不知他在何處?後來我也離開了原部隊,竟然跑到「鄧主席」的部隊,與他重逢了。在人事公開下,我們有三位中士班長,被提出由官兵投票,選一人升上士,我幸運當選了。考上軍校,升了官,又被派回原來連當排長,「鄧主席」做了我的部下,而且是本排的排附。
我們在一起工作了十年,彼此各本職責,合作無間,從無齟齬。那年,他在烏日結婚,我在九時前,必須參加特別勤務。特勤完了,匆匆趕去,宴會早已結束。送上賀禮,道聲恭喜。明知趕不上,還是不辭跋踄,這大概就是革命感情所致吧!
最後一鄧是內人,她是五兄二姐的小妹妹。雖是嬌生,但無慣養的特質。初婚時在山地,交通不便,物質缺乏,吃住都是最劣等,但她非常快樂。調來平地,賃屋而居,比山地還糟,半年搬五次家,她一點也無怨尤。稍後,我公務繁忙,她完全負起二至五歲,三個娃娃的飲食起居。由國小到高中,每人都拿全勤獎狀,沒有一個逃學,交不良朋友,這是我這生,最覺光榮的事。當然,這要感謝內人的耐力與守份。
那年回家探親,堂叔又是初中同學的二叔,知道我妻姓鄧後,悄悄地在我耳朵邊說:「他撿到個舅子當!」這個冷笑話中的「他」是指誰?您猜猜看。
(張璞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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